（并不知道写了什么玩意儿……）
篝火明明暗暗。阴影侧，江澄机械擦拭三毒的手不知停了多久，他的神思似乎已经随着龙车去远方寻找香草美人的门扉，神情肃穆而恍惚。金光瑶坐在对面的光亮里，手中缝补着一件沾满血污还破烂不堪的紫色衣物，他的身子模仿某种鸟类弯折向手捧的工作，鼻尖有一滴汗水摇晃，雪白的脖颈和鲜红的额纹始终浮在阴影外。
“你真贤惠。”
江澄突然开口，声音像在沙洞中摩擦发出的，他试图先逗乐自己，脸颊抽动了两下，先忍不住干咳了起来。
金光瑶低头咬住了一根线，又猛得抬头，齿间响起纤维断裂的声音。他鼻尖的那点晶莹不见了，额心多出来一滴挂在朱砂上的。
“我不喜欢这个比喻。”
金光瑶的声音也是沙哑，但是他的音色太年轻了，是青葱江南的年轻，像某个时间的河水敲击画舫，于是江澄突然想起被掷花少年惊起的鹤鸟羽翼曾擦过船篷。
它是有着朱红的顶毛吗？
江澄用力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抱歉。”
“不客气。”
金光瑶的手始终都很稳，他飞快的穿引针线，隔着篝火也许会误以为那灵巧的动作是在弹琴，不过乐师的脸上不会像他这样毫无表情，同样也不能比拟他的美貌。他似是一尊偃师的佳作，又似是从破败壁画中走下。
他身上藏着秘密，他心里埋葬岁月。
江澄抑制不住自己漫游的思绪，他找不到那根线头。之前他在想意恐迟迟归，现在他又想到登仙的壁画，画上总会有仙鹤，然后他又忘了鹤鸟额顶的颜色。
也许它是刮蹭到了一点红色。
金光瑶的头随着手中的操作小范围起伏，篝火跳跃的幅度都远大于它，于是那截脖颈和那点丹红被隐藏起来了。江澄索性闭着眼睛构思那滴可能还在的汗珠与金光瑶眉心朱砂的未来。它可能被篝火蒸干了，它可能顺着金光瑶的鼻梁滚落又挂在鼻尖摇晃，也有可能金光瑶用了劣质朱砂，被它晕染出一条红线，然后江澄就可以拿起三毒顺着那道启示剐出金光瑶的第三只眼睛。
不过金光瑶到底有没有一点红色的额纹呢？
最可能是朱砂。也有可能是血垢，比如江澄本人就提供了太多的原材料，有的来自自己有的来自别人还有的来自不是人。还有可能是火焰，江澄可以承认他心里始终存着篝火对面的家伙不是人的妄想。所以金光瑶完全可能是因为要隐藏他多余的眼睛，所以在雪白的皮肤上添了一点红。江澄想要确定这些猜想就只能跨过篝火按住金光瑶，然后用大拇指粗鲁的按搓那一块皮肤，但是到了那一步江澄绝对会选择一些别的地方，比如确认他的脊椎是否完整，他的喉管是否震动，他的胸口是否跳动……
这时他被打断了。
江澄睁开眼睛。金光瑶将补好的衣物扔在了他臂弯上，他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幽暗的这一侧，身上那些诡丽的东西就沉入了阴影，这时他又像某种普通人了。
紫电的边缘滚过了一串血珠。
江澄突然抬手按住金光瑶的眉心。
这下可以确认是红色了。
